远山声渡

有时候也允许我孤芳自赏

【白魏】罪与罚

白rap×勋外卖,ABO,有怀孕

我最喜欢的一篇

也放它出来兜兜风


《罪与罚》

by 远山声渡

勋外卖惆怅地看着验孕棒上一深一浅的两道红线。

随后把它丢进了厕所垃圾桶,收起垃圾袋一同丢进了楼下的小区垃圾桶里。

他还完全没考虑过孩子的事情,它就降临了。

 

1.

汤臣一品里住着一个和其他家格格不入的人。

原因倒也无他,只因为这人是个送外卖的。在这片寸土寸金的地界,站窗口就能遥望见东方明珠的繁华地段,无数人隔江仰望也企及不到高度上。

勋外卖正站在顶层俯瞰黄浦江。

他把手放在小腹上,心里还在打量着这事儿要怎么跟白Rap说,手上又不自觉地拿起手机。外卖配送系统提示他有两个最近的单可接,他犹豫了一下,眼看拇指马上就要点到接单了,对面系统却显示“该单已被接走”。

他一点也不奇怪自己在犹豫个什么,他知道自己对这个孩子还是有留恋。就像他现在偶尔做梦还是会梦到那个冰冷的手术台...然后...

勋外卖靠在阳台栏杆上发呆,从他站的位置望下去是一望不见底的悚然,但这幢楼却被誉为汤臣一品的骄傲——最佳观江点。

他不是很理解这种所谓的奢华追求,当然这也有很大可能是他现在还没足够有钱,住上这种豪宅总是心有戚戚。他平时看到半年也回不了家几次的邻居也会恍惚,然后推上小电车笑着对他们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什么时候白Rap能回家。

他也出差了好几个月了。

或者更准确点说,是出国去跑十年巡演了。

 

2.

手机铃音加震动强行把勋外卖从思绪里扯出来,勋外卖看了眼视频请求,笑意从脸上蔓延开来。

“嘛呢?”

对面已是凌晨了。

勋外卖把摄像头对准身后的东方明珠。

“这个点儿看景儿啊。”

“这个点儿不就应该看景吗?这边太阳快落山了。”

白Rap看起来是刚洗完澡出来,头发被他揉的乱糟糟还在滴着水。

他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后来就索性直接往后一倒躺在床上和勋外卖视频了。

这个角度的白Rap看起来颜值至少掉了两个度。不过他一点不在乎,在自家Omega面前,寻求一个最舒适的姿态就好了。

“哎,可我这儿快亮天了。”

他们差着13个小时。

“不过我们过得是同一天。”Rap一想到这儿,声音不由变得欢快起来。

勋外卖心不在焉,心里总想着要怎么跟他说孩子的事,一个走神,自然也就没听清白Rap刚刚说了什么。

“嗯?你说什么?”

白Rap敏锐地感觉到了Omega的不对劲,却没直言挑明,旁敲侧击地问他今天都干什么了。勋外卖噗嗤笑了

“送外卖啊,还能干嘛。”

他的确送了外卖,只不过是一早出门跑了两单以后突然就觉得头晕脑胀,还伴随着间歇性恶心。他深吸一口气,联想到最近这几天的异常反应,又回忆了下自己最近一次发情期。他当下差点直接晕厥在南京路。

这感觉太熟悉,熟悉到十一年里几乎每天都能在梦境里重现。他送完手上最后一单,不敢再耽搁,直接骑着小电驴去了最近的一家药店。药店售货员带着揶揄的目光看着他,还有闲心问他上一次发情期是什么时候。

勋外卖带着戒备的外壳,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挑上三种不同牌子的验孕棒付了钱匆匆离去。

他心情极其复杂,也说不好是期待还是恐惧。

又或者说,既有期待,也有恐惧。

 

他说完那句“送外卖”以后不自然地抿了抿唇,都被白Rap捕捉进眼睛里。

白Rap眯上眼,半带着调侃的语气问他:“你总该不是发情期又要来了吧?”

“什么啊~”勋外卖彻底被他逗笑了。

“你以为大姨妈啊?一月一次。”

白Rap坐起身,甩了甩头上的水珠

“那你是咋回事?”

“就感觉你今天不太正常。”

他向来敏锐,自己凡事绝逃不过白Rap的眼睛。但外卖也真的还没准备好要不要和Rap说这件事,他知道白Rap对于十一年前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一直心怀愧疚和后悔。而对于那个与他们无缘的孩子,他更是依依不舍。

这种不舍,甚至超越了自己的。

这些年来,自从他出了狱以后,白Rap不止一次地表示过对曾经的遗憾,这其中当然也包括,那个无缘人世的孩子。

勋外卖很惶恐。

 

3.

孕期的不适很快就骚扰上了勋外卖。

他先是头晕恶心,天气本就闷热异常,是打个鸡蛋在地上都能摊熟的温度。这种天气他还坚持不懈地要逞强去骑车送外卖,两天下来,他彻底吃不消了。

他嗓子似火烧,呼出的气都是带着热度的。瘫软在床上,四肢软绵绵的没力气。就在他以为现在的状态已是极限,绝不会再惨的时候,他感受到了来自腺体的异常酸胀。

卧槽。

他在心里实实在在地骂了声娘。

人果然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心里拧巴纠结得仿佛织毛衣的毛线团,一时间冒出许多个想法,都挤在他脑子里久久不散。他身上温度越高,脑子反而越清醒。倒也不是没想过吃退烧药,但他找出了家里的退烧药,看说明书上加粗的四个大字“孕夫禁用”时,又退缩了。

还是再等等吧。

他又缩回床上去,开始疯狂喝水。

他不确定这种加速新陈代谢的方式能否让他好起来,但他又实在腿软无力,家里也没有更合适的药能吃,这是无奈之举。而且相较于胀痛愈演愈烈的后颈腺体,这简直已经不能算什么事。

假如真的因为怀孕而导致发情期紊乱,现在白Rap又不在自己身边,那才是最恐怖的事情。

抑制剂对胎儿有害,是孕期绝对被禁止使用的。想来想去,勋外卖也就只能拿出一张抑制贴粘在后颈,然后默默祈祷这一切都是幻觉幻觉。

 

勋外卖再一睡过去就是近乎昏迷般的沉睡,一直到晚上七点,他才被身后传来的阵阵躁热扰醒。他脑子还来不及转圈思考发情期突然提前的应对策略,那边放在床头的手机就急促地震动起来。

他爬到床头柜跟前够到手机,按下接通键。

“喂”嗓音是他自己都有些惊讶的沙哑

那边白Rap也惊讶了。质问的话语一个字儿也蹦不出来全都吞进肚子里,转了个语调,带着心疼问他:“怎么了?”

而且像是早早把勋外卖就看穿了一样地又提醒上一句:“你别跟我说没事儿哈。”

他从三点到酒店洗好澡给自家Omega视频拨不通开始就一直焦急地等到现在,他甚至想过拜托邻居去看看勋外卖到底怎么了,但联系上几个,不是在拍戏就是在录综艺。

全都忙得不可开交。

他脑中一回现,突然就想起十一年前那个夜晚。

勋外卖慌张匆忙地跑回不足十平的小出租屋,一脸惊恐地跟他说,自己杀人了。

当时他刚过19岁生日不久,每天最恐惧的事就是几个月以后出不了道。更不要说现在碰到这样的情况。

他还记得他当时也慌了手脚,试探性地反问他打算怎么办。

勋外卖是比他年纪大些,阅历多些,但遇上这种事儿也麻了爪,摇头说,不知道。

“那不然...也只能自首了吧。”

他当时完全忽略掉了勋外卖的状态,并试着给出了他认为的最佳解决方案。

他并不了解当时的具体状况,甚至都没问杀了谁。

就给他定了罪。

 

4.

白Rap被气得七窍生烟,但说是气,其实更多的情绪还是来自心疼。

为什么这么多年了,都已经是三十好几快四十的人了,还不懂得怎么照顾自己。

“你烧傻了吧,没有退烧药让药店给送啊。”

勋外卖没敢说家里还有退烧药,只是因为现在自己怀孕吃不了,撒了个不大不小的谎。

他说家里没药了。

白rap气呼呼地挂掉电话,翻出药店配送,填上了家里的地址。

他没说错,勋外卖想,自己的确是烧糊涂了。

 

幸而当晚药送来的比较快,他特意看了说明书,挑了一种没有禁忌字样的药吃了,蒙头睡了一觉。

当晚临睡前,他只想着自己这毛病得一项项地解决,先解决发烧,再解决发情期的问题。索性当天的发情势态兴许是在发烧的抑制下并不强烈,也就权且可以忽略不计了。

明天的问题就交给明天解决,今天...就且先这么着吧。

借着退烧药里的安眠药劲,勋外卖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他一夜无梦,一觉睡到十点整。

也不知道昨晚吃的那个药有个什么魔力,他一觉睡醒不仅烧退了不说,好像后颈腺体也没那么胀了。他把药盒拿到跟前默默记下了药名,心说八成这药还有双药性。

他今天不打算去送外卖了,他这个身体状态会不会昏倒在大马路上还真不好说,到时候丢人是一说,就以现在外面这个温度,搞不好他被路人救起的时候后背那面儿都煎熟了。

想到这儿,他哑然失笑。

他感觉他得有十多年没畅快地笑过了。

 

5.

白rap这次十年巡演搞得很大,他们组合名存实亡,表面上是还加了新人进来,但实际上个人都有个人的通告,平时互不干扰互不理会。

这无关什么团魂,只是到了现在,在这个圈子摸爬滚打了十年,从菜鸟一步步晋升到大前辈,总归是得有点自己的事业的。或是个人专辑,或是几部电影,又或者是常驻综艺。

他们不能总是只为一个组合奉献全部,且不说这样下来收益如何,长此以往,连点其他的发展空间都没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把自己搞得很忙。

每天都有一堆的通告等着他。

这次也是如此。

他在美国这边办个唱的档期刚好和组合办十年全球巡回演唱会的档期撞在了一起,这样一来,也就导致了他将会有四个月都在国外奔波工作。

庆幸的是,为了赶上十周年,巡回演唱会的最后一站就定在国内。

他也刚好,在巡回结束后,回到温柔乡缱绻缠绵一下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赶紧快进到四个月以后,钻进他和勋外卖的小屋,和他在床上正经地滚上几圈。

是真的,太想他了吧。

他有时候也会私心猜测勋外卖有没有像他一样想自己,甚至每晚视频的时候他有几次还就差点脱口而出直接问了。

但每次都是话到嘴边又停住。

他们之间现在保持着一种奇妙的氛围,就像是隔着一层巨大的肥皂泡泡,明明是用手指一戳就能破的,偏就没人下手。以至于现在甚至隔阂越来越深。

甚至于,他能感到明显的低气压。

 

他们不再像十几年前了。

不再像那时无话不谈,也不再像当初那么纯粹了。

 

6.

勋外卖现在感觉自己就是在顶着一个定时炸弹生活,后颈上的抑制贴他迟迟不敢撕下来,生怕哪天发情期又来光顾他生意,砸他门面。

但他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反正是一刀,早晚都得挨。

道理他都懂,但就是做不到把那张抑制贴撕下去。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Alpha的作用,出于安全考虑,孕期发情期通常不会太强烈,而且持续的时间也不长,只需要Alpha的信息素及时注入腺体就能挨过去。而且整个孕期只会出现这么一次。和普通时期的发情期相比简直不要太人性化。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致命。

因为白rap不在家。

恐惧不安感溢上心头,他又想起每晚折磨他的噩梦。

 

7.

小女孩儿坐在地上正给洋娃娃梳辫子,他走过去蹲下来轻声问她,你家长去哪儿了啊?

你是不是走丢了?

小女孩默不作声,依旧在给她的洋娃娃梳头发。

勋外卖觉得奇怪,正打算再问问的时候,定睛一看,却发现这哪里是个小女孩的样子,分明就是那个他们害死的女人。

逝者已矣,他背上了厚重的心里债。

 

画面再一转,他又躺到了一家私人小诊所的手术床上。

他能清晰地感到冰冷的医疗器械伸进他下体时的感觉,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疼,也说不上来什么别的感觉的滋味。那种感觉更像是美工刀不小心把手划破,最开始是很难体验到明显的痛的,但很快,美工刀又划了第二刀第三刀...刀刀都划在那一个伤口上。

如果非要让他说出来,相比较痛,他觉得是酸。

酸过之后才是痛彻心扉。

 

勋外卖就快要崩溃了。

他真的有很努力地去生活了,他想忘掉过去的不堪和悲苦,重新来过。

可现在看,他还不具备这种条件。

 

 

几个月以后,白rap加入NZND顺利出道。

几个月以后,勋外卖入狱。

对白rap来说,这是他日后无限荣光的开始。

对勋外卖来说,这也是他日后无尽噩梦的开始。

又或者说,这噩梦早就开始了。

 

8.

天可怜见,勋外卖身体不适的症状终于有了好转,其实那天的退烧药他只吃了一回,就是在烧得神志不清的时候吃了一次,在那以后即使又有几次小规模的低烧,他也都不敢再吃。

毕竟只是说明书上没写,是不是真的没有影响不好说。

他脑子里乱乎乎的,一分钟好几个念头乱转,一会儿“恶毒”地想要是真的有副作用就可以借机理直气壮地把这个孩子打掉;一会儿又心酸地想起那个真的死在手术台上孩子,顿时又于心不忍。

他甚至不敢想把这件事告诉白rap以后他的兴奋,小白已经不止一次地明示暗示自己想再要一个孩子的想法。他就差把“我缺个崽”这四个字打印出来粘在脸上了,但他越是这样热情高涨,勋外卖越是忧心忡忡。

其实这种不安,也不是今天才有的,从他出狱那天起,就一直萦绕在心头。

就这样萦绕了一年多。

按道理讲,小白对他真的是没话说,不在乎两人身份悬殊的差距,不在乎他身负污点,甚至也没有埋怨过自己当年一言不发就私做决定打掉那个孩子。

他知道,虽然小白不说,但是他却不可以默认为小白不在意。

这个孩子,也是他的愧。

所以不管怎么看,这次他好像都不能再私自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了,怎么也要等十一月的时候他回来自己再告诉他。

不过那个时候,勋外卖苦笑,说不定也不用他告诉了,根本就是瞒不住了吧。

 

9.

白rap心里也是有愧的。

勋外卖每晚被梦魇纠缠,他又何尝不是被噩梦骚扰好眠。

对于勋外卖来说,十一年前的事他是亲历者,是落水挣扎的人。但对于白rap来说,他是那旁观者,是那个在岸边无能为力的人。

这两种状态,本就没有哪种更好受些,都是痛苦罢了。

当年NZND出道后不久,这个组合就以不拘一格的特点抓住了诸多迷妹的心,再加上公司的形象营业要求加持,很快,他们组合就火了。

说来有趣,白rap写了那么多歌,万万没想到最后火的却是他抖机灵写的一首颇带玩闹性质的口水歌。

《如果我开挖掘机你还会爱我吗》

这句话他曾经问过勋外卖,也是写歌的时候卡到头秃。恰巧外卖送完一天的外卖回到小屋,瘫在床上正昏昏欲睡的时候,他问出了这句话。

“如果我开挖掘机你还会爱我吗?”

外卖听了这话一下睡意全无,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一丝不苟地跟rap说

“我爱你,但你是为音乐而生的。”

这话他记了很久很久,久到一直到现在他红透了半边天,出行坐飞机只走VIP通道,也没有忘记这句话。

这句话支撑着他走过无数个日夜,淌过上千条污秽不堪的河水,最后引着他走到朝阳跟前,迎接另一个美好的明天。

白rap曾经很不懂,为什么他和勋外卖明明是互相盖章标记过的正牌伴侣关系,外卖却连自己怀了孕的事情都不告诉他。

这个事情他后来大概也有点明白了。

勋外卖无非是想让这件事就此了结在他那儿,于是干脆连通知自己一声都不,直接给那个来得不合时宜的孩子丢了一个便当盒。

不过想来勋外卖也确实有瞒天过海的本领。

在勋外卖进了监狱后的两个月,白rap终于搞清楚了那场命案的原委。

这原本是一场三个人惹出来的罪行,最后偏叫他一个人承担。

他恼羞成怒,气势汹汹地跑去巷子尾那家麻辣烫店去找甄烫对峙。

甄烫手里拿着一把竹签,一次三个,把案几上的毛肚挨排串好。

他懒得和甄烫多费口舌,单刀直入地问

“你们为什么单单把他推出去做顶包?”

甄烫把串好的串串搁进一个大铁盆里,拿起案板上的抹布擦擦手。

“他怀孕了啊,所以我们想着...”

白rap如遭了个晴天霹雳般的呆愣在原地,他头一次觉得,南方的冬冷得让人都受不了。

甄烫被他的反应吓到了。

“你...不知道?”

他机械地摇摇头。

所以因为他怀孕了,你们觉得法院会对他免刑就把他推出去顶包,可是...那他为什么还是进去了呢?

白rap越想越不对,扭头撒腿就跑。

他逆着风在巷子里一路狂奔,天空是黑压压的沉,寒冬刺骨的风割在脸上让他产生了马上自己这张脸就会鲜血淋漓的错觉。因为奔跑而踩到水坑溅起的污水尽数都崩到了他的白鞋上。他们马上要录新MV了,这双鞋还是公司配给他的新鞋。

但这些,都比不上那一个消息刺得他痛。

他的Omega,被人抓去顶包,一个人定了三个人的罪,而且还怀了孕。

可他,作为Alpha,对此却毫不知情。

 

甄烫看着莫名跑来兴师问罪的白rap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跑开了,心生疑惑。不过没等他多做考虑,一个软糯糯的女孩子就跑过来抱上他的腿。

“爸爸,那个哥哥是谁啊?”

他揉揉小姑娘的头,轻声细语道:“是个会唱歌的小哥哥。”

 

10.

勋外卖是好久没去送外卖了,他本意是想等着休息好了再重新工作的。送外卖的工作强度很大,危险性又高,白rap不止一次地暗示过让他找份轻松的工作又或者是干脆别干了。

反正他都住汤臣一品了,还怕啥。

但他们每次一说到这个问题,勋外卖就十万个不满意,他很少会直面和白rap吵得不可开交,但他会一个人生闷气。这要说两个人是刚在一起没几年还在磨合期看不出来气场的微妙还情有可原,但勋外卖和白rap,他们俩是十多年的感情,从不足十平米的小屋一直到住上错层再到现在住上汤臣一品最佳观江点的那栋楼。

他们之间早就没有那个别扭的磨合期了。

所以这样说了两次以后白rap也不敢再提这个事儿了,他不害怕勋外卖跟他歇斯底里地吵架,他是真怕他把不满都憋在心里。

有个心事重的Omega可怎么整,在线等挺急的。

 

所以这样一来,每天早上汤臣一品的保安就总能看到在一堆的豪车跑车中窜出一个小电动。小电动风雨无阻,几月如一日,不管周围的豪车换了几波,保安每天都能准时看到它。

但最近两周,保安都没见到小电动了。

敏锐的洞察力和丰富的想象力使得受过严格系统训练的保安察觉出了一丝丝不对劲,赶紧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业主手机上去了。

白rap今天上午刚好要转机去别的城市准备巡演,接到保安电话的时候他正在VIP候机厅候机。

他一看来电发现归属地是中国,心猛地一跳,不安地接通了电话。

“你好。”

电话那头是个年轻男人的声线,凭借白rap多年唱歌积累下的经验,他初步判断那人八成和自己年龄不相上下。

“嗯,你是?”

保安三两句就理清了逻辑,并用最言简意赅的句子和白rap讲清电话来意。

白rap听完保安的话,也眉头紧锁。

两周没见人出来,小电动也没见到。

他是知道勋外卖这几天重感冒发烧,所以两三天出不了门很正常,可是这现在两周不见人影,满打满算也有半个月,他这是怎么了呢?

“因为我们只能联系到业主,所以对于这种异常情况我们只能反馈给您。”

言下之意是,快别只关心工作啦,也关心关心枕边人吧。

白rap向他道了谢,挂断电话后立马烧流量拨了个视频通话给勋外卖。

勋外卖正被发情热折磨得晕晕乎乎,听到铃音从床边传来闭着眼睛就去摸手机,结果一个不小心却把手机碰到地上去了。

手机的一角磕在实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勋外卖就被这声音彻底惊醒,看着躺在地山嗡嗡作响的手机和它下面被磕出一个小坑的地板,他一瞬间竟不知道该先心疼哪个。

他好不容易够上来了手机,刚打算接通的时候,系统自动给视频通话挂断了。

就在他正打算重拨回去,那边电话就打过来了。

“嗯?”

虽然只有一个字,白rap还是感到了他声音的沙哑。

“还在发烧?”

勋外卖下意识地摸了下额头

“没。”

他们这几天视频通讯频率低了很多,主要是为了让勋外卖能好好休息。

白rap听他说没在发烧了,顿时心放下了一半儿。但转念一想,勋外卖也没准儿在骗他呢?

“真没烧了?”

勋外卖算是服了他,笑道:“当然没有。”

“可是你的声音还是软绵绵的没力气。”

勋外卖心说,你说废话呢,发情期谁能有力气。

“真没事儿。”

“那你怎么两周都没出门了?”

这下是真完蛋了,勋外卖登时就有一种说谎被拆穿的感觉。

他最不会的就是撒谎了,而且也不喜欢撒谎。

只能再次斩钉截铁地说

“我的确不烧了。”

上半身是不烧了,下半身是似火烧。

“就是很累,想休息两天。”

白rap对他的话将信将疑,他了解外卖,知道他向来不喜欢撒谎。

但,不喜欢撒谎,并不代表着不隐瞒事实。

广播里正提醒登机,白rap抬头看了眼电子板,确认好的确是他们这班机后和勋外卖说

“那你好好休息好吧,我要准备登机了,有事情一定一定要跟我说啊!”

“嗯嗯嗯,知道了,你快去吧。”

白rap提着十二分的担心挂了电话,满面愁容。

撒微笑见他愁眉不展,故意跟他开了个玩笑

“怎么,查岗啊?”

原本走在他们后面的鬼超红听了这话,立马加快脚步,从他俩身边快速略过,提前一步登了机。

白rap看着她的背影,心情有点复杂。

 

11.

白rap握着电话的手不停地在抖,他垂下眼睑,想努力地让手镇定下来。

外面可太冷了,他想,比他们北方的冬天冷多了。

北方...他们北方现在这个季节,应该已经是银装素裹,漫天飞雪了。

他思绪万千,像只小飞虫一样飘摇不定,一会儿想到自己家楼下原本有家咸豆腐脑特好吃,一会儿又想起自己已经三年多没回家去看看了。

家里变成啥样了?

总之他就是不敢去想勋外卖的任何事。

这些天来,自从从甄烫那儿回去以后,他每每想到那句“他怀孕了啊”就无法思考任何事,脑子嗡嗡响像一团浆糊。

但是他还是想问清楚,想当着勋外卖的面儿问清楚。

他们的孩子,何去何从了。

勋外卖与他隔着一道钢化玻璃面对面坐下。

他面带憔悴,但还挂着招牌式微笑。白rap光是看着就快要崩溃了,他好想冲他说:“你别笑了,你哭一下吧,我抱着你,咱俩一起。”

但这话他说不出口。

因为他现在甚至摸不到他的一根手指。

他问到他关于孩子的事,勋外卖那边很明显怔愣了一下,然后垂下眼睑,脸上还是那个带着笑的表情。

他并不向白rap问是怎么知道的孩子的事,追问在他看来已经没有意义。

“小白,一个孩子无法来到这个世界,有时候也是他的福气。”

他这句话说得平缓稳健,让人听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只是没有直视白rap的眼睛。

 

白rap在飞机上睡得很沉,他做了个很长的梦,这次在梦境里,他头一次看清楚了那个十几年来在梦里他一直都看不清的他们的孩子的脸。

 

12.

因为探监的事,白rap和甄部长一度闹得很不愉快。

原本他就不属于那种凡事听上司的乖乖牌,虽不至于离经叛道,但总归是有点个性的。

探监他是一定要去的,这事儿谁说都没用。这就惹得甄部长对他很不满。

本来嘛,一个还在上升期的组合爱豆,刚出道将巴一年就开始不听公司安排去做些有损形象的事,这事不论放在哪个部长身上都得火冒三丈化身魔鬼。

结果马上又出来了一个更魔鬼的事。

白rap去探监的事被拍到了。

现在媒体社正拿着照片向公司开价。

“随他们去啊,反正我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一副小爷我做得正行得端的正气凛然,完全不知道这东西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轻则被群嘲脱饭一大波,重则却是人设崩塌无法回头。

公司为了压下丑闻,花大价钱买下了这条消息。媒体社漫天要价,有的时候除了看咖位,更重要的也是看影响力。

从那以后白rap陷入了情场和职场的双重低谷中。俗话都说情场失意,职场得意。但他这次的职场失意,却恰恰缘起情场失意。

那个时候他就经常深夜跑出去,跑到最繁华的那条街道上找一个人最少的过街天桥,然后靠在那栏杆上一发呆就是三个小时。

天桥上无时无刻都充斥着步履匆匆的行人,他会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围脖把鼻子也都遮住,唯独露出一双眼睛。

他每天都会看到不同的人,听到不同的故事。但总是快乐居少,烦恼偏多。

原来众生皆苦,没有谁甜。

 

13.

白rap有点猜到了。

他有点猜到勋外卖反常的原因了。

但在他回国前,他都不会跟外卖挑明自己的猜测。所以他现在只能祈祷自家Omega别再像十几年前那样自作主张了。

还没等自己上场辩驳,他就落下小铁锤,说,结案了。

 

这场是他们在美国的最后一场巡演,结束后就要飞到欧洲去开始长达为期两个月的集中训练和十周年限定写真的拍摄。

最后一个月再飞回亚洲,进行亚洲巡演,一直到十一月回国。

 

十年的娱乐圈生涯,磨砺得白rap早就不再像当初一样一往无前,他也学会了点退缩。他不觉得这是圈子打磨他的结果,之所以要退缩,是他想要给爱的人留些退路。

这是勋外卖不在的近十年来他摸索出来的东西。

是为了他摸索出来的。

 

白rap本以为照片时间就此告一段落了,他去探监这件事被经纪人严格控制了起来。

是明令禁止的。

公司明确表示,再有这样的事绝不会帮他出面料理,到时出了什么事,让他自己承担。

他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也确实没再申请探监了。但他有的时候会不自觉跑到监狱那边去,倒也不靠近,就远远看上那么两眼。

时间一久,纸也包不住火。这事儿被公布到网上,这次甚至连媒体社中间商都省了,直接po他的,是他的一个私生饭。

粉丝很奇怪他为什么一有空了就跑到市第一监狱门口去转悠,在网上无责任猜测了好久,直到最后一个自称是知道点内幕的圈内大粉神秘兮兮地说了一个他得知的料。

监狱里的是白rap的前男友。

于是一来二去,这次的事情甚至比上次闹得还大。粉丝们的脑洞如决堤的洪水,堵都堵不住,每天都有新的瓜上传。

公司要他自己解决烂摊子,终归是一句气话。平息了网络热度以后,要他出面发个声明,表示那一切都不过是脑洞,根本没有前男友这样的事。

他细细想了想,同意了。

本来也没有什么前男友。

他一直是我的现男友、我的Omega、我的伴侣、我孩子的...另一个父亲。

 

14.

勋外卖心事重重地拿着挂号单,目不转睛地盯着电子屏。

他嘴上说着要是药物副作用太大就干脆拿掉它好了,心里却还像抱着侥幸心理似的挂了产科的号。

来这里检查的大多三两成双,一个个脸上都挂着幸福的微笑,只偶尔有两个会面带忧色。

勋外卖觉得自己也是很有趣,他不属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阵营。

因为他是喜忧参半,是纠结那一派的。

医生简单给他做了检查,又问他吃了什么药,他简单回忆了下那个药名,就脱口而出。

“哦,那没什么大关系,是可以吃的。”

他长吁了口气。

医生笑了笑,说:“还是想要的是吧?”

“啊?”他被医生突如其来的问候搞懵掉了

“这个药名可是很难记的。”

这是勋外卖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角度听到了自己的心里话。

他的确舍不得了。

他开始在去大型商超楼上取外卖的时候特意转到童装那一层走走,然后挑两件特别喜欢的带回家去。他每次绝不多买,上限是三件。但架不住去的次数多,积少成多,最后竟摞了衣帽间其中一个小斗柜满满一柜。

短短两个月,他几乎要把小孩子从婴儿时期到四岁的衣服都买齐了。

他知道无论如何,当初那个孩子都无法重生,即使现在肚子里又有了一个,它也不会是那个在自己梦境里已经十岁大的崽崽。

不过,梦里的崽崽已经真的不再,身体里的崽崽才真正需要关爱。

 

15.

勋外卖再见到外面这宽广的天时,已是快十年后。

白rap开着自己那辆买了却从没开出去过私车来接他,那辆车看着不起眼,黑黢黢的,一点也不张扬,但却出了奇的名贵。白rap买回来以后就一直等着这天的到来,希望勋外卖给它剪个彩,从此也就代表它开张了。

但勋外卖就站在他的车跟前打量了两眼,问他这附近哪儿有公交站牌。

“你疯了吧你?”

“专车在这儿你找公交?”

白rap上前一步要去拉他上车,他向后退了一步,闪过了这个接触。

“我想回小屋。”

白rap更加确信他是疯了。

“2023年啦!小屋都拆迁推掉了。”

白rap说完这句,顿了一下,用着一种近乎乞求的语气跟他说

“跟我回家吧。”

这话对于勋外卖来说有魔力,就好像是唐僧每次都会走出孙悟空给他画的保护圈一样,这句话对于勋外卖来说,就是那个圈外的世界。

无比吸引人。

 

勋外卖觉得自己已经和这个世界脱节了,他不会用新兴的电子设备,长久的牢狱生活使他早已只能习惯那一片四方的天。他记得他走的时候网络外卖产业还刚起步,现在,网络外卖已经形成产业链了。

他觉得他还是想送外卖。

 

16.

勋外卖试探地把自己的想法说给白rap听,他本以为这件事要小白同意不会太轻松。但他内心下定主意,不论如何,自己也一定要去做,不管是做什么,总之他不能在另一个四方的天里待着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尽管小白一脸欲言又止,面带难色,最后还是答应了。

他带着感激的笑,对白rap说了声

“谢谢。”

白rap张张嘴,怎么都说不出“不客气”。

他在心里默默劝自己,说会慢慢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实际上连他自己都清楚,到底什么时候会好起来,这是个没有答案的课题。

他们过了无比尴尬且客气的一个月,这一个月来白rap过得无比煎熬。他每天都要想出来各种新鲜事讲给外卖听,企图拉近他们的距离。大到他今天又录了新歌,小到他今天差点在节目上没忍住打了个呵欠。他悉数都讲给他。

勋外卖知道他是在有意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所以有的时候也迎合着他笑笑。

但也只是笑笑。

他那个时候正在考虑着从白rap家搬出来的可能性。

 

白rap没把自己金屋藏娇的事儿告诉任何人,甚至连对队友都守口如瓶。唯一知道这件事儿的,除了他,只有他的助理。

那个Alpha小助理跟了他七八年了,跟他俩铁瓷。他最低谷那会儿整天烦闷不已,心里憋着好多话不能说,精神状态奇差。却还得保持着最阳光热血的状态去面对观众。

后来是小助理愿意当他的垃圾桶,听他讲了这许多故事。听到悲处,有时候哭得比白rap一个当事人还痛心。

白rap看他哭就觉得有点搞笑,还吐槽他一个A,没事儿为别人的故事哭个啥。

小助理嘤嘤地擦着眼泪,一抽一抽地说,我不信你没哭过。

白rap笑容一滞。

他还真没哭过,但却不是不想哭,而是无力去哭。

他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哭在勋外卖前面的道理,他没这个脸面。

所以当白rap成功把自己Omega接回家以后安顿下来,第一个通知的就是他助理。

我的爱回家了。

助理给他发了个“鼓掌”的动画表情,白rap看了消息后就把手机放在了茶几上,然后进浴室洗澡去了。

勋外卖是刚洗好出来,右手还正拿着毛巾擦头发。他想着说头发长了该剪剪了,就看到茶几上的手机亮了起来,微信消息内容一字不落地显示在锁屏桌面上。

“那鬼发廊那么喜欢你,你打算咋办?”

勋外卖瞥了一眼,又立马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收回目光继续擦头发,直到头发都快被他擦秃了才站起来走回自己的卧室。

他忘了什么都不可能忘了那双无辜的眼睛。

鬼发廊就是鬼超红,鬼超红就是鬼发廊。

不管是谁,反正都心爱着他的小白。

或者说,已经不是他的小白。

 

勋外卖开始尝试着和白rap说搬家的事,他没有直截了当地说自己不想住了,而是先拐弯抹角地表示自己住在郊区的错层小别墅去送外卖太别扭,电瓶车电量不够。白rap想都没想就说那我给你配个司机得了,以后你坐车去送外卖。此话一出,给勋外卖吓得够呛,忙说不用了不用了,那太奇怪了。

开着玛莎拉蒂去送外卖?

这到底是去送外卖的,还是去嘲讽买家的?

后来他变换了好多种借口,但都被白rap以各种更好的替代方案解决了。勋外卖觉得好像这种委婉的方式已经解决不了他的燃眉之急,所幸最后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跟他说,他不想在这儿住了,他想搬家。

白rap皱了眉,困惑的眼神里或许还有难过。

“为什么?”

勋外卖不忍心道出实情,他看着白rap的眼神就说不出“我想跟你分手”了。

他抿了唇,最后道出一句

“想换个环境。”

白rap一听是这个理由,表情立马由阴转晴。连连道好

我们搬去内环住吧。

黄浦江边儿。

你看咋样?

勋外卖就彻底傻了,这咋回事儿?这咋不按剧本念台词呢?

然后他们就搬进了汤臣一品。

大上海最贵的住宅。

 

16.

第二个知道白rap金屋藏娇这件事的是鬼超红。

她从少女时代起就深深迷恋着白rap,像每个青春期女孩儿情窦初开时那样,他把白rap的海报贴的满屋子都是,天花板上也贴——以便每晚和rap道晚安。

彼时白rap势头正盛,早些年出道时的不良传闻在时间的荡涤下已不剩下什么痕迹。

时间就是这样的东西,它有让人记忆深刻的作用,也有遗忘的能耐。

甄烫说她脑子不好,每天都想些没用的。冲进门来一把把她贴在门后的白rap的海报撕了个干净。

她当时正是少女叛逆期,当即把甄烫往门外一推,隔着门冲他大喊,不要你管。

然后抱着自己的海报碎片坐在地上大哭。

她当时总以为自己不是亲生,所以才会被嫌弃。可哪曾想,一直到他养父去世,她才知道,他给自己攒了出道费。

当然也还有,自己母亲去世的真相。

 

鬼超红坐在咖啡厅,用咖啡匙把咖啡表面的花纹都划开。

她静静地听着白rap的真情流露,面无表情,心无波澜。

她默默地等着白rap说完,抿了口咖啡。

“说完了?”

白rap对她道了声对不起。

她那天穿了条很漂亮的波点裙,稳重中又不失俏皮,很适合她阳光靓丽的形象。

她说,她会恨勋外卖,但却不是因为自己。

 

鬼超红在回去的路上坐在车后座回想白rap对她说的话。

“我无法回应哪怕一点儿你对我的感情,对此我感到很抱歉。

如果你觉得接受不了,我们以后只当合作伙伴也可以。

但我不想对他说抱歉。”

 

鬼超红望着窗外,痛哭起来,一如十六岁少女被父亲撕碎了挚爱偶像的海报。

 

17.

勋外卖把自己裹得像个圆滚滚的团子,乍一看上去甚是可爱。

这才刚刚十一月,南方的冬还没正式开始上岗工作,他就早早地把自己裹起来了。不怕冷的人穿个薄衫加个风衣也就出门了,风衣随风飘扬,快步走起来格外带范儿。

但勋外卖不敢走那么快。

甚至走得比平常还慢些。

小区保安小哥是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这天气早都适应了,风衣里面还在穿短袖。

他看到勋外卖出门来,礼貌友好地跟他问了好,并对他的装束表示出了质疑

“这么冷的嘛?”

勋外卖也对他笑笑,梨窝浅浅挂在嘴边。

“我北方人。”

保安如梦初醒地点点头

“是哦。”

北方人怕冷,这好像已经是全国人民彼此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勋外卖双手插进大衣兜,隔着衣服兜的内衬戳了戳刚鼓起来不久的小肚子。

心说,为了你,你爹我又背锅啦。

 

勋外卖不送外卖很久了,大概从步入第三个月以后他就把外卖的工作辞了。他终于认识到自己不是超人,不能两头兼顾,最后斟酌来去还是决定先照料这个小生命好了。

他已经错过一颗小豆芽,不想再错过另一颗了。

今天白rap会结束掉为期四个月的工作,正式开始为期一个月的休假期。他本来昨晚和白rap视频的时候,白rap要他去机场接自己——四月不见,甚是想念。

但后来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连连否决刚才的决定。

“你在家待着就好了。”

“千万别来机场。”

白rap突然想到机场可能会有粉丝接机,到时候场面混乱人员拥挤,他可不希望挤到他的大宝贝。

还有小宝贝。

他归心似箭,飞机明明是第二天中午的,前天晚上熬夜也要把行李收拾好。

他原本的打算是下了飞机赶紧回家,然后进门就要给自家Omega一个久别重逢的吻。他计划得都挺好,一步一步,一言一语,都想得完美无瑕。但唯独没想到勋外卖就根本不是那个会乖乖听他话的Omega。

勋外卖现在正坐在去往机场的地铁上。

地铁上暖乎乎的,吹得他昏昏欲睡。但他一想到一会儿就要见到爱人,又不免心跳加速地激动起来。

他的手在兜里隔着一层内衬在肚子上画圈圈。

医生说四个月大的宝宝就会动了,要他平时多留意多和宝宝互动。他一边画着圈儿一边思索着,为啥这孩子还不动,这都快四个半月了。

他揣着疑虑到了机场,还没走近就听到了小姑娘们的尖叫和应援口号。而等他走近一看,已经全是黑压压的人了。

这下好了,他心想,不要说接到人了,他可能连小白的脸都看不着。

 

NZND今天难得没走VIP通道,也是想在机场营业一波。公司有意借机炒下鬼白CP拉拉人气,但奈何白rap今天步履匆匆,别说营业了,就连粉丝拍照都有好几张是高糊。

粉丝戏称——“掠影”。

但白rap管不了那么多,他很急,非常急,他要见大宝贝和小宝贝。

粉丝跟在他后面跑断腿,他却越走越快。

“小白小白,你看看我。”

他匆匆转过头去露了个微笑。

“小心!”

就这么会儿没看人的空档,白rap撞上了人。

白rap特别怕在这种场合出现踩踏事件,连忙拉上那人的手。

内围目击了这一切的粉丝不再惊呼了,都转为羡慕的尖叫。

天啦噜,小白拉了一个男饭的手!

但他一拉上手就知道这是谁了。

 

勋外卖被堵在厚厚的人墙里,经这么一撞也是刚勉强站住脚。哪成想那个撞了自己的人还拉了自己一把,他正想表示感谢,却感觉那人的手交叉进他的指缝间想跟他十指相扣。

再仔细一看来人,登时就笑了出来。

然后回握住白rap的手。

 

白rap一路拽着勋外卖冲破人墙,右手挡在他身前,生生为他破出一条小路。

粉丝都看呆了。

这是咋回事儿?

 

他一路带着勋外卖来到机场外的一片空地,后面跟着粉丝和好事者。

他在空地的正中央拥吻他。

诉说着他的思念。

 

 

彩蛋:

回程的路上白rap一直傻乎乎地问他同一个问题。

“你是有了对吧?”

勋外卖故意逗他,假装听不懂他的话。

白rap索性摘了眼镜靠在车后座背上翘起二郎腿一副我看你还怎么编的样子跟他说

“那你把大衣扣子解开呀。”

“干嘛?”

白rap也不再跟他废话,接着车子里空间小一把把人搂进怀里。

他没想真的去解勋外卖的外套扣子。

他想要的答案,不需要那么麻烦,一摸就可以知道一二了。

他得到了答案,但反应却不像外卖设想的那样激烈。他看起来很平静,趴在他肩头久久没有动静。

良久,才说出一句

“它回来了。”

勋外卖的手抚上他的肩头,就像安慰小孩子那样轻拍着他的背。

“不是它回来了,是我们的孩子回来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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